「啊哈!」
羅亞大聲歡呼。
「羅亞先生!怎麼回事!?」
理應空無一人的小屋在他們離開之後發生大爆炸,讓西莉亞驚訝的大喊。
「我在那本研究日誌下放了一張引爆符。」
「什麼......等一下,莫非有人!?但為什麼這裡會……」
羅亞兇狠的笑著,點點頭。
研究日誌下放的是一張壓感式的引爆符,上面壓了提燈來增加重量,一但重量減少就會引爆。那個房間不可能會出現讓引爆符自己啟動的因素,因此只剩下人為這個可能。
跟蹤者來了。
羅亞瞇起眼睛,集中精神觀察爆炸揚起的煙霧。
突如其來的爆炸肯定讓對方措手不及,氣息徹底暴露了,那裡只有一個人。
判定出具體方位後的一瞬間,羅亞把龍劍全力擲了出去。
嗡的一聲,龍劍發著白光摜破斷垣殘壁,一陣巨響之後,一個人衝破屋瓦跳了出來。
那人穿得一身漆黑,衣服被炸得破破爛爛,不斷冒著黑煙,不過身體看起來完好無損,可能是用了藥水。
「別想逃!」
羅亞一個箭步衝出去,速度飛快,腳下地面被踩的粉碎,西莉亞也被震開。
你追我趕的戲碼跟本就來不及開啟,羅亞一瞬間就完成近身,對方知道逃跑無望,也當機立斷抽出匕首迎戰。
兩人遭遇的一瞬間,羅亞一腳向那人腹部踹去。
這一腳快如閃電,迴避是來不及的,即便想以攻為守,也得落得筋骨寸斷的下場。
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那個人根本沒有防守,而是用匕首砍向羅亞的脖子,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。
速度上當然是羅亞更快,同歸於盡是不可能的,但是當羅亞的踢擊在擊中的一瞬間,一個半透明的護盾在他面前展開。
那人使用了<禁止通行>!
踢擊使得護盾出現裂痕,但是衝擊完全被護盾吸收了,就像踢進一團棉花。
力道被吸收的羅亞既沒辦法往前,也沒辦法藉著反彈力道收勢,他僵硬的停在原地,露出巨大的破綻。
趁著這個空檔,那人的匕首劃過羅亞的脖子。
羅亞進行最低限度的後仰,匕首就在圍巾上輕輕蹭了過。龍鱗絲所製作的圍巾並非普通刀刃能夠破壞的,吃了一刀仍然完好無損。
對方大概查覺到了自己裝備上的劣勢,一改攻擊方式,一陣快速連攻全朝羅亞頭臉招呼。
羅亞連連閃避,將對方全部的攻擊都閃避掉,不過幾次反擊也都被對方防守了下來。
每次快要打到他的時候,<禁止通行>的護盾就會冒出來,攻擊被完全吸收掉之後就會露出巨大的破綻。就算想要拉開距離,也會被對方立刻跟上,然後用攻擊阻止羅亞獲得喘息的機會。
即使是最優秀,特別針對單一魔法的發動速度特化的魔法師,也沒有辦法在羅亞的連續攻擊下不斷使用<禁止通行>,因為魔法詠唱具有延遲性。因為這個特點,羅亞立刻判斷這人使用了魔道具,而且還是多個,利用交替使用來達到快速發動。
換句話說,對方的防禦次數是有限的。
這種用<禁止通行>防下攻擊,然後趁著對方露出破綻時反擊的方法完全不符合效益,損耗的魔力量,消耗魔道具的使用次數,都讓這種戰鬥方式顯得荒誕。
如果是戰士的話,普通的閃避或者格擋就好了。
如果是魔法師的話,則根本不應該在這種距離下戰鬥。
但對方是拿著匕首的斥候,正面交戰沒有優勢。對這種人來說這種方法十分有效,能讓對手大吃一驚,製造出機會,是極度特化的戰鬥方式。
這是否是針對羅亞想出來的戰術還不清楚,但這拿捏得當的時機,肯定經歷了大量的練習,不是臨時練出來的。
兩人暫時陷入了僵局,但時間一長,肯定對羅亞有利。
僵持了幾回合,羅亞已經看出他沒有突破現狀的能力,而且除了這種反常規的戰法,並沒有什麼威脅。因此羅亞游刃有餘的進行閃避,對他放水。
眼前的這個人,大概是跟隨羅亞一起在森林的那群人中,潛伏能力最強的,這也就是為什麼直到爆炸發生羅亞才發現他。
只是除了潛伏能力特別出色外,就沒有其他看點了。
在零距離的情況下靠<禁止通行>製造了這麼多破綻,卻一次都沒有傷到羅亞,說明他在戰鬥方面完全是二流貨色。按通用評級來算,撐死也就六級程度,雖然乍聽之下不差,但羅亞如果有心殺他,簡直易如反掌。
只是這次必須要確保活捉,問出情報。而且這種獨特的戰法第一次見到,可以趁現在多熟悉。
高速交替的防禦之間應該存在必然的漏洞,但優秀的戰士也許能彌補缺陷?......為了應對未來出現的敵人,需要多加練習。但是打了一陣子,羅亞逐漸失去興趣。
這套戰法不適合連續使用,<禁止通行>本身就是一種缺陷,護盾的大小也有限,加上對方實力有限,就算放水,對方的劣勢也在逐漸變得明顯。
「這招怎樣——!?」
羅亞讓匕首從臉旁擦過,一記頭槌把那人撞得後仰。
這記力量不大,但完全打亂了對面的節奏。他努力張開護盾保護自己,然後慌亂作出反擊想要逼退羅亞,但是速度太慢了,姿勢也沒有迴旋的餘地。
羅亞不閃不避,就在快要被砍到的時候使出了<禁止通行>,匕首的攻擊瞬間被無效化,那人也因為攻擊被吸收掉而露出巨大的破綻。
「什......!」
兩個人距離很近,那人雖然用黑不掩著面孔,但露出的眼珠卻瞪得好大。
「沒有想到吧!?」
羅亞大喊一聲,伸手去插他瞪大的眼珠。
那人閃避不及,只好用<禁止通行>格擋,但下盤露出破綻,羅亞一腳把他勾倒,然後逮住空隙又踢飛出去。
那個人勉強反應過來,但他用來格擋的那隻手在一瞬間被粉碎,皮開肉綻,裡面的骨頭也全部粉碎。衝擊貫入身體,內臟也紛紛裂開。
「咳咳!」
那個人在地上連打幾個滾,才勉強穩住,隨後吐出一口鮮血。
「沒有辦法了。」
那個人自言自語的扔掉了匕首。
他的身體快速的膨脹起來,被打碎的手臂一瞬間修復,甚至比原先的樣子更加粗壯。
原本的那身黑衣被膨大的身體撐破,那人的皮膚表面也刷刷的長出黑色的鱗片,同時頭上也長出如同山羊一般的角,雙眼便得通紅,背上也長出棘刺,整個人變大一圈,形同怪物。
「喝……力量在——」
羅亞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,一腳將變成怪物的那人踹飛。
對方滿是鱗甲的身體又重又硬,就像踢在龍身上一樣,但就算龍被踢到也會死的。那人被羅亞踢得皮開肉綻,鱗片紛紛脫落。
「怎麼不用<禁止通行>了?是次數用完了,還是這種狀態不能使用!?」
「咕——」
那人張開滿是尖牙的嘴巴,一口鮮血噴得到處都是。
「哈!你到底,是什麼東西呢!」
羅亞舉拳打了過來,那人伸手格擋,於是手臂飛了出去。
羅亞又是一拳打來,那人伸手硬接,於是手臂被轟得散了架。
碎裂的手臂與飛出去的手臂刷刷的恢復,肌肉重新擰緊,碎掉的骨頭又重新再生,滾燙的血液冒著白煙重新生長,然後再一次被羅亞打得粉碎。
「怎,怎麼可能!到底是什麼,你這股力量——」
「你媽媽沒教過你,打架時不要講話嗎!?」
羅亞的拳頭更甚鋼鐵,經歷變異的堅韌身軀不斷地被打散。
生長,粉碎,身長,粉碎......兩個人之間的攻守快如閃電,但是當戰鬥變成了純粹的力量之間的較量,戰況就一面倒,到了最後,那個人只剩下防禦的份,甚至連回復都趕不及。
如同怪物一樣的身體逐漸縮水,用於隔擋的手臂不斷碎裂,肌肉連著骨頭的肉片飛的到處都是,最後連手臂也來不及格擋,要害的腹部被擊打,內臟與腸子都飛了出來。
幾輪之後,那個人除了身上還長著鱗片,頭上還長著角之外,樣子已經變回來了。
他虛弱的搖搖晃晃,似乎想逃,但羅亞沒有放過機會,一腳把他踢飛。
這一次他沒有來得及防守,噴著血撞進小屋裡。
羅亞乘勝追擊,跟進小屋,迎面飛來一根銀針,但羅亞早有防備,輕鬆閃過。
那人披頭散髮,渾身血汙的站在屋內,雖然鮮血不斷滴落,但身上卻沒有傷,狀態甚至比剛才要好上一百倍。只是變身成怪物的能力似乎只能發動一次,這一次他只是使用人類的方法與羅亞戰鬥。
見到他身上沒傷,羅亞也猜到原因。只有一種藥水能在一瞬間恢復重傷,同時還把損失的體力也一併補回。
「你有神之——」
又是一根銀針飛來,對方趁隙將玻璃瓶砸碎在地,裡面的液體嗤嗤冒著白煙,一下子就佈滿整間房子,讓這裡伸手不見五指。
羅亞屏住呼吸,堤防煙霧有毒性。但這似乎只是普通的煙霧,眼睛沒有失明,皮膚也沒有融化,僅僅只是遮擋視線的普通煙霧。
讓人失望……優異的潛伏能力搭配上煙霧,這個策略確實可以扭轉戰局,然而他面對的可是羅亞,世界最強的人,並且對方還做了錯誤的決定。
如果這煙霧有毒,如果他使盡全力的逃跑,或者抓西莉亞當人質,也許還有一丁點活命的機會。但他卻藉著煙霧的掩蔽,從正面殺了過來。
滿是瓦礫的地板完全暴露了他的腳步聲,離的這麼近羅亞不可能感知不到。
「來。」
羅亞只說了一個字,插在房間某處的龍劍便化作一道白光,嗡的一聲飛了過來。
那柄劍一瞬間削掉了那個人的右手,然後順著慣性一路飛來,也削掉了羅亞的左手,最後釘在羅亞身後的牆上,直沒至柄。
「這劍就只有這點不好。」
羅亞冷冷地說,拔出龍劍削掉那人的另一隻手,然後一劍橫砍將雙腿也去了。
自己的斷臂在喝下神之血之後馬上再生,羅亞拿出冒險者專用的繩索,將那人五花大綁起來。
戰鬥結束。
「好了,現在讓我們坐下來談談吧。」
--------------------
從地上爬起來之後,西莉亞就一直關注著這場戰鬥。
她不知道這個人是哪裡來的,也不知道羅亞為什麼料準了這個人會現身,提前佈置陷阱。她只知道自己的水準跟他們相差太多。
見面之後就是一陣快到看不清的攻擊,如此快速的近身戰,是要多厲害的反應速度才能毫髮無傷啊!西莉亞完全無法想像。
每一次擋掉羅亞攻擊的半透明護盾,西莉亞是認得的。那是羅亞給她的手環同樣能使用出來的魔法<禁止通行>,但是這麼多次的發動,每一次都如此快速且拿捏得恰到好處,那需要多麼高明的技巧啊,西莉亞完全無法想像。
而那個人進行的攻擊,羅亞也都能全部閃掉,西莉亞同樣無法想像。
這就是高手之間的戰鬥嗎?
羅亞先生該不會有六級——不,難不成是七級?
四級到五級之間就已經存在明顯差距了,而五級以上更是每升一級都有一道巨大的鴻溝。
八級肯定是不可能的。西莉亞覺得羅亞有諾亞先生那樣的水平,但是……咦?諾亞先生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?
雙方的攻擊如同黑色旋風,兩邊都身穿黑衣,殘影與身影交織在一塊,幾乎無法分辨誰是誰。光禿禿的場地上揚起一陣紅色沙塵,使得她更難辨別。
然後突然之間,其中一個黑影——那個敵人,竟然變身成怪物!
「咦?啊!?」
西莉亞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,用力揉了揉眼睛,但眼前詭異的一幕仍然沒有半點變化。對方到底是披著人皮的怪物,還是能變成怪物的人呢?或許是自己的幻想,但西莉亞不記得自己有吃什麼會導致幻覺的東西。
但這不是幻覺的話又會是什麼呢?她甚至還看到那人變成怪物之後,被羅亞打得更慘了。
唉?那變身還有什麼意義?
不對,自己一定在作夢,否則這種事怎麼可能......不,難道我已經死了?被羅亞先生的戰鬥波及而死了!?
西莉亞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驚得冷汗直流,但她馬上又否定這個想法,畢竟這還是太荒謬了。
而且,嗯,世界可是很廣闊的!從來沒有離開過伊爾札的鄉下人怎麼可能知道全部的事呢。
也許本來就存在著能變身成怪物來戰鬥的方法,只是西莉亞不知道而已。羅亞先生能完全壓制住對方,大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。
對,如果有皇家騎士團那麼強的程度的話,壓制也能做到吧。
聽說八級的冒險者「七支刀」跟「十字快斬」可以獨自斬殺巨龍。龍可是最強的生物,人變的怪物怎麼可能跟龍比呢?這麼一想的話,眼前所見似乎還滿正常的?
注意力轉回戰鬥中的兩人,只不過轉瞬之間,挨打的那個人又變回了原本的大小,並且被羅亞一腳踢進屋裡,發出了好大的聲音。
羅亞接著追進屋裡,然後是一陣聲響和慘叫,半塌的屋子從各個地方冒出詭異的白煙,依附地獄般的景象。
又等了一陣子,屋內的白煙逐漸散去,但始終沒有動靜。
西莉亞反覆掐著自己的臉頰,又咬了自己的手指,確定自己沒死掉也沒有睡著。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,猶豫著是否應該逃跑,但最後還是選擇去查看。
羅亞給她的手環24小時只能發動一次<禁止通行>,自從他們掉進坑道用過一次後,到現在都還沒有重置,也就是說面對那樣的對手,西莉亞沒有任何逃跑或者抵抗的能力。
萬一羅亞先生輸了,過去察看就是最蠢的選擇,西莉亞你這個笨蛋!
西莉亞在心裡這樣責罵自己。
但是她沒有辦法拋下同伴就這麼逃跑。更何況,她無法想像羅亞會輸……儘管她的想像力在剛才短短的那一段時間已經被粉碎無數次了。
事實證明西莉亞的擔心是多餘的。
當她來到小屋的一處破洞時,她一眼就看到裡面平安無事的羅亞,以及一個被綁在傾斜柱子上的人。
羅亞的左手衣袖沒有了,看起來像是被斬斷後再生的樣子,那個人則是手腳都被砍去,只用繩子綁住止血,地上全是他噴濺的血,不遠處還落著斷肢。
戰鬥老早就結束了。
西莉亞不是第一天當冒險者了,偶爾也會需要幫忙宰殺牲畜,對於血腥的場面已經習以為常。但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這樣對待,她還是背脊發涼。
不過,看起來明顯比較強的羅亞竟然會被砍斷手臂。看來這個人也不能小看。
「羅亞先生你......沒事嗎,這個人是?」
羅亞滿身都是鮮血。雖然也擔心羅亞先生的安危,但他身上的血看起來是被濺上去的,看他這副樣子肯定沒事吧。
「我正在問他呢。」
「羅亞先生,他嘴裡正塞羅亞先生的圍巾喔,不可能會回答的吧。」
「廢話,我塞的我不知道嗎。」
羅亞聳聳肩。
「這人是專業的。他們會在嘴裡藏藥,被抓住就會立刻自禁。這屋裡有很多草藥吧?幫我看看有沒有吐真劑之類的東西——雖然我覺得應該沒有。另外再幫我找一些繩索來。」
「我,我知道了!」
西莉亞沒敢多問,轉身翻起瓦礫堆。
其實她就想問問剛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,那個人是不是變成了怪物,然後又被羅亞打回原形?
可西莉亞轉念一想:如果那是她的幻覺,那自己豈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?但如果那是真的,那就更恐怖了。
--------------------
天啦!人竟然可以變成怪物!
雖然聽說過神龍初年的大賢者可以把人變成蟾蜍,龍人族也有龍化魔法,但像這樣的羅亞還是第一次見到。
他第一個反應,就是想到被「鬼纏」侵蝕的札克,覺得這傢伙果然跟札克的事有關係。但仔細一想,這個人的變異又跟札克不太一樣。
札克是被詛咒武器侵蝕。反噬的案例還是比較常見的,雖說從來沒有聽過有到札克這麼嚴重的,但怎麼侵蝕終究還是人的樣子。但現在人卻變成了真正的怪物,長了犄角、鱗片、還有尖牙。
這種事情聞所未聞。
「喂,你的這份力量是哪裡來的?」
羅亞詢問被綁在柱子上的那個人。但他只是惡狠狠的瞪著羅亞,並且掙扎著想要逃跑。
「我的耐心有限喔,不打算陪你在這裡耗。你那種變成怪物的能力不是天生的對吧……我說的沒錯就點點頭。」
那個人仍然沒有理會他,只是越加瘋狂的扭動身體,血灑的到處都是。
羅亞嘆了口氣,拿著收在鞘中的劍當作棍子,狠狠的砸在對方的肋骨側邊。
那個地方全是神經,而且沒有肌肉保護。羅亞啪的一下就砸斷一根肋骨,痛得那人全身抽搐,身體扭動起來就像剛捉上岸的魚。
「你也不像什麼奇特的種族,應該不是天生的吧……你服用過什麼藥物?」
通過長期服藥,或者是肉體改造,也許可以達到這種效果。
雖然羅亞內心存疑,但對方可是連札克都沒輒的秘密組織,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。想到他們拐走了札克的女兒,該不會是為了人體實驗……
「咕嘎——」
那個人照樣沒有回答,額頭上青筋暴起,被繩子綁住止血的斷肢處也開始噴血。
「體能強化嗎,沒有用的。這是冒險者專用的繩子,你手腳都沒了,逃不掉的,死心——」
「——嘎!」
羅亞話沒說完,那個人突然藉著體能強化的力量向後一撞,後腦砸在實木柱子上,柱子被砸得木屑紛落,他也腦漿併裂而死。
羅亞呆在當場,連在旁邊翻瓦礫堆的西莉亞也驚得張大嘴巴。那人的腦漿濺得到處都是,已經死的不能再死,連神之血都救不回來。
嘎吱一聲,綁人的粗重實木從中裂開,轟然傾倒,連帶只剩一半的屋頂碎木也像下雨一樣嘩嘩落地,羅亞連忙拖著西莉亞往外跑。
吸血巫師的小屋轟然倒塌,傾倒的房屋壓住跟蹤者的屍體。羅亞嘴角抽搐,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。
完全沒有料到對方已經做好了覺悟,白白斷送了一條線索。進森林前,在伊爾札的佈置肯定已經讓對方警戒起來了,現在跟蹤的人也沒了,想再抓到對方就不會這麼容易了。
人死不能復生,再怎麼不甘也無濟於事,只是第一次接觸就以失敗收場,讓羅亞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「羅亞先生……」
「啊啊,我知道。人都死了,說什麼都沒用了。總之走吧,已經沒有繼續待在這裡的必要了。」
「嗯嗯。雖然有很多想問的……不過,走吧。」
西莉亞表情複雜的點點頭,正準備要走,卻突然被羅亞攔下。
「等下。」
不遠處的樹林裡傳出響動。
羅亞感知到像這裡移動的是單獨行動的一個人。他第一反應認為那是跟蹤者集團的其中一人,但又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,覺得對方不可能這麼傻跑來送死。
等了一會,果然,從樹林中現身的人——是與他們走散的緹娜。
她全身是傷,衣服也破破爛爛的,披頭散發的從樹林裡跑出來。一看到羅亞他們,就跌跌撞撞的跑過來。
「緹娜!?怎麼了——」
西莉亞連忙上前扶著她,但她四處張望,看見羅亞之後便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。
「求你了!去救費爾茲,去救大家!」
她扯著羅亞的衣襬聲嘶力竭的哭喊。
「你很強的吧!拜託了,要我做什麼都行,費爾茲,費爾茲他們……」
「啊?妳再說什麼鬼?」
「冷靜點,緹娜。發生了什麼狀況?不是有凡尼希娜小姐在嗎,她人呢?」
彷彿想起可怕的回憶似的,緹娜顫抖的說道:「凡尼希娜……凡尼希娜她已經死了!」
羅亞大聲歡呼。
「羅亞先生!怎麼回事!?」
理應空無一人的小屋在他們離開之後發生大爆炸,讓西莉亞驚訝的大喊。
「我在那本研究日誌下放了一張引爆符。」
「什麼......等一下,莫非有人!?但為什麼這裡會……」
羅亞兇狠的笑著,點點頭。
研究日誌下放的是一張壓感式的引爆符,上面壓了提燈來增加重量,一但重量減少就會引爆。那個房間不可能會出現讓引爆符自己啟動的因素,因此只剩下人為這個可能。
跟蹤者來了。
羅亞瞇起眼睛,集中精神觀察爆炸揚起的煙霧。
突如其來的爆炸肯定讓對方措手不及,氣息徹底暴露了,那裡只有一個人。
判定出具體方位後的一瞬間,羅亞把龍劍全力擲了出去。
嗡的一聲,龍劍發著白光摜破斷垣殘壁,一陣巨響之後,一個人衝破屋瓦跳了出來。
那人穿得一身漆黑,衣服被炸得破破爛爛,不斷冒著黑煙,不過身體看起來完好無損,可能是用了藥水。
「別想逃!」
羅亞一個箭步衝出去,速度飛快,腳下地面被踩的粉碎,西莉亞也被震開。
你追我趕的戲碼跟本就來不及開啟,羅亞一瞬間就完成近身,對方知道逃跑無望,也當機立斷抽出匕首迎戰。
兩人遭遇的一瞬間,羅亞一腳向那人腹部踹去。
這一腳快如閃電,迴避是來不及的,即便想以攻為守,也得落得筋骨寸斷的下場。
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那個人根本沒有防守,而是用匕首砍向羅亞的脖子,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。
速度上當然是羅亞更快,同歸於盡是不可能的,但是當羅亞的踢擊在擊中的一瞬間,一個半透明的護盾在他面前展開。
那人使用了<禁止通行>!
踢擊使得護盾出現裂痕,但是衝擊完全被護盾吸收了,就像踢進一團棉花。
力道被吸收的羅亞既沒辦法往前,也沒辦法藉著反彈力道收勢,他僵硬的停在原地,露出巨大的破綻。
趁著這個空檔,那人的匕首劃過羅亞的脖子。
羅亞進行最低限度的後仰,匕首就在圍巾上輕輕蹭了過。龍鱗絲所製作的圍巾並非普通刀刃能夠破壞的,吃了一刀仍然完好無損。
對方大概查覺到了自己裝備上的劣勢,一改攻擊方式,一陣快速連攻全朝羅亞頭臉招呼。
羅亞連連閃避,將對方全部的攻擊都閃避掉,不過幾次反擊也都被對方防守了下來。
每次快要打到他的時候,<禁止通行>的護盾就會冒出來,攻擊被完全吸收掉之後就會露出巨大的破綻。就算想要拉開距離,也會被對方立刻跟上,然後用攻擊阻止羅亞獲得喘息的機會。
即使是最優秀,特別針對單一魔法的發動速度特化的魔法師,也沒有辦法在羅亞的連續攻擊下不斷使用<禁止通行>,因為魔法詠唱具有延遲性。因為這個特點,羅亞立刻判斷這人使用了魔道具,而且還是多個,利用交替使用來達到快速發動。
換句話說,對方的防禦次數是有限的。
這種用<禁止通行>防下攻擊,然後趁著對方露出破綻時反擊的方法完全不符合效益,損耗的魔力量,消耗魔道具的使用次數,都讓這種戰鬥方式顯得荒誕。
如果是戰士的話,普通的閃避或者格擋就好了。
如果是魔法師的話,則根本不應該在這種距離下戰鬥。
但對方是拿著匕首的斥候,正面交戰沒有優勢。對這種人來說這種方法十分有效,能讓對手大吃一驚,製造出機會,是極度特化的戰鬥方式。
這是否是針對羅亞想出來的戰術還不清楚,但這拿捏得當的時機,肯定經歷了大量的練習,不是臨時練出來的。
兩人暫時陷入了僵局,但時間一長,肯定對羅亞有利。
僵持了幾回合,羅亞已經看出他沒有突破現狀的能力,而且除了這種反常規的戰法,並沒有什麼威脅。因此羅亞游刃有餘的進行閃避,對他放水。
眼前的這個人,大概是跟隨羅亞一起在森林的那群人中,潛伏能力最強的,這也就是為什麼直到爆炸發生羅亞才發現他。
只是除了潛伏能力特別出色外,就沒有其他看點了。
在零距離的情況下靠<禁止通行>製造了這麼多破綻,卻一次都沒有傷到羅亞,說明他在戰鬥方面完全是二流貨色。按通用評級來算,撐死也就六級程度,雖然乍聽之下不差,但羅亞如果有心殺他,簡直易如反掌。
只是這次必須要確保活捉,問出情報。而且這種獨特的戰法第一次見到,可以趁現在多熟悉。
高速交替的防禦之間應該存在必然的漏洞,但優秀的戰士也許能彌補缺陷?......為了應對未來出現的敵人,需要多加練習。但是打了一陣子,羅亞逐漸失去興趣。
這套戰法不適合連續使用,<禁止通行>本身就是一種缺陷,護盾的大小也有限,加上對方實力有限,就算放水,對方的劣勢也在逐漸變得明顯。
「這招怎樣——!?」
羅亞讓匕首從臉旁擦過,一記頭槌把那人撞得後仰。
這記力量不大,但完全打亂了對面的節奏。他努力張開護盾保護自己,然後慌亂作出反擊想要逼退羅亞,但是速度太慢了,姿勢也沒有迴旋的餘地。
羅亞不閃不避,就在快要被砍到的時候使出了<禁止通行>,匕首的攻擊瞬間被無效化,那人也因為攻擊被吸收掉而露出巨大的破綻。
「什......!」
兩個人距離很近,那人雖然用黑不掩著面孔,但露出的眼珠卻瞪得好大。
「沒有想到吧!?」
羅亞大喊一聲,伸手去插他瞪大的眼珠。
那人閃避不及,只好用<禁止通行>格擋,但下盤露出破綻,羅亞一腳把他勾倒,然後逮住空隙又踢飛出去。
那個人勉強反應過來,但他用來格擋的那隻手在一瞬間被粉碎,皮開肉綻,裡面的骨頭也全部粉碎。衝擊貫入身體,內臟也紛紛裂開。
「咳咳!」
那個人在地上連打幾個滾,才勉強穩住,隨後吐出一口鮮血。
「沒有辦法了。」
那個人自言自語的扔掉了匕首。
他的身體快速的膨脹起來,被打碎的手臂一瞬間修復,甚至比原先的樣子更加粗壯。
原本的那身黑衣被膨大的身體撐破,那人的皮膚表面也刷刷的長出黑色的鱗片,同時頭上也長出如同山羊一般的角,雙眼便得通紅,背上也長出棘刺,整個人變大一圈,形同怪物。
「喝……力量在——」
羅亞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,一腳將變成怪物的那人踹飛。
對方滿是鱗甲的身體又重又硬,就像踢在龍身上一樣,但就算龍被踢到也會死的。那人被羅亞踢得皮開肉綻,鱗片紛紛脫落。
「怎麼不用<禁止通行>了?是次數用完了,還是這種狀態不能使用!?」
「咕——」
那人張開滿是尖牙的嘴巴,一口鮮血噴得到處都是。
「哈!你到底,是什麼東西呢!」
羅亞舉拳打了過來,那人伸手格擋,於是手臂飛了出去。
羅亞又是一拳打來,那人伸手硬接,於是手臂被轟得散了架。
碎裂的手臂與飛出去的手臂刷刷的恢復,肌肉重新擰緊,碎掉的骨頭又重新再生,滾燙的血液冒著白煙重新生長,然後再一次被羅亞打得粉碎。
「怎,怎麼可能!到底是什麼,你這股力量——」
「你媽媽沒教過你,打架時不要講話嗎!?」
羅亞的拳頭更甚鋼鐵,經歷變異的堅韌身軀不斷地被打散。
生長,粉碎,身長,粉碎......兩個人之間的攻守快如閃電,但是當戰鬥變成了純粹的力量之間的較量,戰況就一面倒,到了最後,那個人只剩下防禦的份,甚至連回復都趕不及。
如同怪物一樣的身體逐漸縮水,用於隔擋的手臂不斷碎裂,肌肉連著骨頭的肉片飛的到處都是,最後連手臂也來不及格擋,要害的腹部被擊打,內臟與腸子都飛了出來。
幾輪之後,那個人除了身上還長著鱗片,頭上還長著角之外,樣子已經變回來了。
他虛弱的搖搖晃晃,似乎想逃,但羅亞沒有放過機會,一腳把他踢飛。
這一次他沒有來得及防守,噴著血撞進小屋裡。
羅亞乘勝追擊,跟進小屋,迎面飛來一根銀針,但羅亞早有防備,輕鬆閃過。
那人披頭散髮,渾身血汙的站在屋內,雖然鮮血不斷滴落,但身上卻沒有傷,狀態甚至比剛才要好上一百倍。只是變身成怪物的能力似乎只能發動一次,這一次他只是使用人類的方法與羅亞戰鬥。
見到他身上沒傷,羅亞也猜到原因。只有一種藥水能在一瞬間恢復重傷,同時還把損失的體力也一併補回。
「你有神之——」
又是一根銀針飛來,對方趁隙將玻璃瓶砸碎在地,裡面的液體嗤嗤冒著白煙,一下子就佈滿整間房子,讓這裡伸手不見五指。
羅亞屏住呼吸,堤防煙霧有毒性。但這似乎只是普通的煙霧,眼睛沒有失明,皮膚也沒有融化,僅僅只是遮擋視線的普通煙霧。
讓人失望……優異的潛伏能力搭配上煙霧,這個策略確實可以扭轉戰局,然而他面對的可是羅亞,世界最強的人,並且對方還做了錯誤的決定。
如果這煙霧有毒,如果他使盡全力的逃跑,或者抓西莉亞當人質,也許還有一丁點活命的機會。但他卻藉著煙霧的掩蔽,從正面殺了過來。
滿是瓦礫的地板完全暴露了他的腳步聲,離的這麼近羅亞不可能感知不到。
「來。」
羅亞只說了一個字,插在房間某處的龍劍便化作一道白光,嗡的一聲飛了過來。
那柄劍一瞬間削掉了那個人的右手,然後順著慣性一路飛來,也削掉了羅亞的左手,最後釘在羅亞身後的牆上,直沒至柄。
「這劍就只有這點不好。」
羅亞冷冷地說,拔出龍劍削掉那人的另一隻手,然後一劍橫砍將雙腿也去了。
自己的斷臂在喝下神之血之後馬上再生,羅亞拿出冒險者專用的繩索,將那人五花大綁起來。
戰鬥結束。
「好了,現在讓我們坐下來談談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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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地上爬起來之後,西莉亞就一直關注著這場戰鬥。
她不知道這個人是哪裡來的,也不知道羅亞為什麼料準了這個人會現身,提前佈置陷阱。她只知道自己的水準跟他們相差太多。
見面之後就是一陣快到看不清的攻擊,如此快速的近身戰,是要多厲害的反應速度才能毫髮無傷啊!西莉亞完全無法想像。
每一次擋掉羅亞攻擊的半透明護盾,西莉亞是認得的。那是羅亞給她的手環同樣能使用出來的魔法<禁止通行>,但是這麼多次的發動,每一次都如此快速且拿捏得恰到好處,那需要多麼高明的技巧啊,西莉亞完全無法想像。
而那個人進行的攻擊,羅亞也都能全部閃掉,西莉亞同樣無法想像。
這就是高手之間的戰鬥嗎?
羅亞先生該不會有六級——不,難不成是七級?
四級到五級之間就已經存在明顯差距了,而五級以上更是每升一級都有一道巨大的鴻溝。
八級肯定是不可能的。西莉亞覺得羅亞有諾亞先生那樣的水平,但是……咦?諾亞先生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?
雙方的攻擊如同黑色旋風,兩邊都身穿黑衣,殘影與身影交織在一塊,幾乎無法分辨誰是誰。光禿禿的場地上揚起一陣紅色沙塵,使得她更難辨別。
然後突然之間,其中一個黑影——那個敵人,竟然變身成怪物!
「咦?啊!?」
西莉亞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,用力揉了揉眼睛,但眼前詭異的一幕仍然沒有半點變化。對方到底是披著人皮的怪物,還是能變成怪物的人呢?或許是自己的幻想,但西莉亞不記得自己有吃什麼會導致幻覺的東西。
但這不是幻覺的話又會是什麼呢?她甚至還看到那人變成怪物之後,被羅亞打得更慘了。
唉?那變身還有什麼意義?
不對,自己一定在作夢,否則這種事怎麼可能......不,難道我已經死了?被羅亞先生的戰鬥波及而死了!?
西莉亞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驚得冷汗直流,但她馬上又否定這個想法,畢竟這還是太荒謬了。
而且,嗯,世界可是很廣闊的!從來沒有離開過伊爾札的鄉下人怎麼可能知道全部的事呢。
也許本來就存在著能變身成怪物來戰鬥的方法,只是西莉亞不知道而已。羅亞先生能完全壓制住對方,大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。
對,如果有皇家騎士團那麼強的程度的話,壓制也能做到吧。
聽說八級的冒險者「七支刀」跟「十字快斬」可以獨自斬殺巨龍。龍可是最強的生物,人變的怪物怎麼可能跟龍比呢?這麼一想的話,眼前所見似乎還滿正常的?
注意力轉回戰鬥中的兩人,只不過轉瞬之間,挨打的那個人又變回了原本的大小,並且被羅亞一腳踢進屋裡,發出了好大的聲音。
羅亞接著追進屋裡,然後是一陣聲響和慘叫,半塌的屋子從各個地方冒出詭異的白煙,依附地獄般的景象。
又等了一陣子,屋內的白煙逐漸散去,但始終沒有動靜。
西莉亞反覆掐著自己的臉頰,又咬了自己的手指,確定自己沒死掉也沒有睡著。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,猶豫著是否應該逃跑,但最後還是選擇去查看。
羅亞給她的手環24小時只能發動一次<禁止通行>,自從他們掉進坑道用過一次後,到現在都還沒有重置,也就是說面對那樣的對手,西莉亞沒有任何逃跑或者抵抗的能力。
萬一羅亞先生輸了,過去察看就是最蠢的選擇,西莉亞你這個笨蛋!
西莉亞在心裡這樣責罵自己。
但是她沒有辦法拋下同伴就這麼逃跑。更何況,她無法想像羅亞會輸……儘管她的想像力在剛才短短的那一段時間已經被粉碎無數次了。
事實證明西莉亞的擔心是多餘的。
當她來到小屋的一處破洞時,她一眼就看到裡面平安無事的羅亞,以及一個被綁在傾斜柱子上的人。
羅亞的左手衣袖沒有了,看起來像是被斬斷後再生的樣子,那個人則是手腳都被砍去,只用繩子綁住止血,地上全是他噴濺的血,不遠處還落著斷肢。
戰鬥老早就結束了。
西莉亞不是第一天當冒險者了,偶爾也會需要幫忙宰殺牲畜,對於血腥的場面已經習以為常。但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這樣對待,她還是背脊發涼。
不過,看起來明顯比較強的羅亞竟然會被砍斷手臂。看來這個人也不能小看。
「羅亞先生你......沒事嗎,這個人是?」
羅亞滿身都是鮮血。雖然也擔心羅亞先生的安危,但他身上的血看起來是被濺上去的,看他這副樣子肯定沒事吧。
「我正在問他呢。」
「羅亞先生,他嘴裡正塞羅亞先生的圍巾喔,不可能會回答的吧。」
「廢話,我塞的我不知道嗎。」
羅亞聳聳肩。
「這人是專業的。他們會在嘴裡藏藥,被抓住就會立刻自禁。這屋裡有很多草藥吧?幫我看看有沒有吐真劑之類的東西——雖然我覺得應該沒有。另外再幫我找一些繩索來。」
「我,我知道了!」
西莉亞沒敢多問,轉身翻起瓦礫堆。
其實她就想問問剛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,那個人是不是變成了怪物,然後又被羅亞打回原形?
可西莉亞轉念一想:如果那是她的幻覺,那自己豈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?但如果那是真的,那就更恐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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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啦!人竟然可以變成怪物!
雖然聽說過神龍初年的大賢者可以把人變成蟾蜍,龍人族也有龍化魔法,但像這樣的羅亞還是第一次見到。
他第一個反應,就是想到被「鬼纏」侵蝕的札克,覺得這傢伙果然跟札克的事有關係。但仔細一想,這個人的變異又跟札克不太一樣。
札克是被詛咒武器侵蝕。反噬的案例還是比較常見的,雖說從來沒有聽過有到札克這麼嚴重的,但怎麼侵蝕終究還是人的樣子。但現在人卻變成了真正的怪物,長了犄角、鱗片、還有尖牙。
這種事情聞所未聞。
「喂,你的這份力量是哪裡來的?」
羅亞詢問被綁在柱子上的那個人。但他只是惡狠狠的瞪著羅亞,並且掙扎著想要逃跑。
「我的耐心有限喔,不打算陪你在這裡耗。你那種變成怪物的能力不是天生的對吧……我說的沒錯就點點頭。」
那個人仍然沒有理會他,只是越加瘋狂的扭動身體,血灑的到處都是。
羅亞嘆了口氣,拿著收在鞘中的劍當作棍子,狠狠的砸在對方的肋骨側邊。
那個地方全是神經,而且沒有肌肉保護。羅亞啪的一下就砸斷一根肋骨,痛得那人全身抽搐,身體扭動起來就像剛捉上岸的魚。
「你也不像什麼奇特的種族,應該不是天生的吧……你服用過什麼藥物?」
通過長期服藥,或者是肉體改造,也許可以達到這種效果。
雖然羅亞內心存疑,但對方可是連札克都沒輒的秘密組織,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。想到他們拐走了札克的女兒,該不會是為了人體實驗……
「咕嘎——」
那個人照樣沒有回答,額頭上青筋暴起,被繩子綁住止血的斷肢處也開始噴血。
「體能強化嗎,沒有用的。這是冒險者專用的繩子,你手腳都沒了,逃不掉的,死心——」
「——嘎!」
羅亞話沒說完,那個人突然藉著體能強化的力量向後一撞,後腦砸在實木柱子上,柱子被砸得木屑紛落,他也腦漿併裂而死。
羅亞呆在當場,連在旁邊翻瓦礫堆的西莉亞也驚得張大嘴巴。那人的腦漿濺得到處都是,已經死的不能再死,連神之血都救不回來。
嘎吱一聲,綁人的粗重實木從中裂開,轟然傾倒,連帶只剩一半的屋頂碎木也像下雨一樣嘩嘩落地,羅亞連忙拖著西莉亞往外跑。
吸血巫師的小屋轟然倒塌,傾倒的房屋壓住跟蹤者的屍體。羅亞嘴角抽搐,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。
完全沒有料到對方已經做好了覺悟,白白斷送了一條線索。進森林前,在伊爾札的佈置肯定已經讓對方警戒起來了,現在跟蹤的人也沒了,想再抓到對方就不會這麼容易了。
人死不能復生,再怎麼不甘也無濟於事,只是第一次接觸就以失敗收場,讓羅亞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「羅亞先生……」
「啊啊,我知道。人都死了,說什麼都沒用了。總之走吧,已經沒有繼續待在這裡的必要了。」
「嗯嗯。雖然有很多想問的……不過,走吧。」
西莉亞表情複雜的點點頭,正準備要走,卻突然被羅亞攔下。
「等下。」
不遠處的樹林裡傳出響動。
羅亞感知到像這裡移動的是單獨行動的一個人。他第一反應認為那是跟蹤者集團的其中一人,但又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,覺得對方不可能這麼傻跑來送死。
等了一會,果然,從樹林中現身的人——是與他們走散的緹娜。
她全身是傷,衣服也破破爛爛的,披頭散發的從樹林裡跑出來。一看到羅亞他們,就跌跌撞撞的跑過來。
「緹娜!?怎麼了——」
西莉亞連忙上前扶著她,但她四處張望,看見羅亞之後便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。
「求你了!去救費爾茲,去救大家!」
她扯著羅亞的衣襬聲嘶力竭的哭喊。
「你很強的吧!拜託了,要我做什麼都行,費爾茲,費爾茲他們……」
「啊?妳再說什麼鬼?」
「冷靜點,緹娜。發生了什麼狀況?不是有凡尼希娜小姐在嗎,她人呢?」
彷彿想起可怕的回憶似的,緹娜顫抖的說道:「凡尼希娜……凡尼希娜她已經死了!」